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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恩的“庙会”

1998-09-23 来源:光明日报 ●王蓉 我有话说

每到周末,德国各处都有名目繁多的跳市(跳蚤市场),如小区的儿童跳市,村镇的家庭跳市等等。它犹如我国的庙会,既是公众聚会的一种方式,也是各户调剂余缺物品的场所。在波恩和科隆地区,最有名的要数莱茵公园的大跳市了。

莱茵公园是波恩最大的公园。放眼望去,洼地、坡上绿草如茵;楼台亭榭,错落有致;湖中野鸭和白天鹅悠然戏水,林中鸟儿婉转啼鸣。它与层峦叠嶂的七峰山隔河相望,像镶嵌在莱茵河边的一块翡翠,是人们休息和娱乐的好场所。

每年4月—10月,每月第3个星期六是莱茵跳市的固定日期。8月中旬的波恩,骄阳似火。跳市的前一天傍晚,园内大道两旁和坡地的甬道上,就几乎摆满了货摊。一些道远的,干脆携家带口来此安营扎寨。色彩鲜艳的小帐篷像一朵朵艳丽的小花散落在绿色的草坪上。在落日的余辉里,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面包、奶酪,喝着葡萄酒,微风送来阵阵烧烤的诱人香味。孩子们还在草坪上戏笑打闹,年轻人相偎相依,卿卿我我。他们似乎并不是来卖旧货,而是来度周末。

翌日清晨,仍有不少人肩扛手提,从四面八方赶来。到8点钟,离公园1公里内已找不到停车位。此时市场上已是人声鼎沸,叫卖声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。各类商品令人目不暇接。大的货摊多为专业商贩,卖的不完全是旧货。有俄罗斯的木人,土耳其的民族服装和头饰,阿拉伯国家的金银首饰,非洲的木刻。中国的小工艺品、亚麻台布和清凉油也跻身其间。经营旧家具的多为土耳其人。因为天气炎热,冰淇淋和冷饮的生意十分火爆。炸土豆条、热狗、巧克力饼、中国春卷等各类小吃也备受欢迎。

在家庭摊位上,有各式用过的电器、杯盘、装饰品和衣物。一个八成新的电煮蛋器,女主人开价4马克,最后以2.5马克成交。闲聊中得知,她的摊位费要30马克。早晨6点她就开车从几十公里外的科隆赶来了。她说,把家里多余的东西处理掉,好腾出地方添置别的。朋友以3马克买了一个款式新颖的女皮包。摊主是位性格开朗的女大学生。她说:“周末将不需要的东西拿来,一可扩大室内空间,二可换点零花钱。今天已得了近100马克。”旧货无价,一个老人以1个马克买下一个大的玻璃刻花啤酒杯。而同样的杯子,另一摊主却要12马克。老人得知后高兴得像孩子般开怀大笑。也有价格不菲的,一枚抗美援朝的中国邮票要20马克;一个手感硬硬,看上去已经很旧的玩具熊要370马克。逛跳市的人,几乎没有空手而归的。

跳市上,神情最认真的是那些儿童摊主。他们顶着烈日,专注地守着自己儿时的玩具、画册、衣物和一些小玩意儿,有的还是肯德基、麦当劳的赠品。他们一般不还价,因为“收入归己”。我走到一个约7岁的金发男孩面前,拿起一个几乎是新的烧锅。他说要5个马克。“这么贵”,我脱口而出。男孩盯着我的脸,“那你还个价吧”。我不相信这话出自一个稚嫩儿童之口,竟一时无言以对。我感慨他这么早就有商品意识。心中暗暗佩服德国人教育孩子的方法。在商品社会里,我不知道这对孩子到底有益还是无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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